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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女作家张兰因车祸在美国遇难 生前日记记录美国疫情众生百态

张兰生前照。

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后,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一位贵州女作家所写的“纽约疫情日记”,成为人们每天必读的内容。不幸的是,作者“纽约蓝蓝”,于当地时间3月27日因交通事故抢救无效逝世,连载的“纽约疫情日记”,也从此成为绝响。

张兰大女儿在事发地点献花。

“纽约蓝蓝”本名张兰,早年由贵州到美国留学并定居,系独立策展人、交互设计师、北美华人作家协会会员。自3月6日以来,她以个人日记的方式,真实地记录了纽约的疫区众生相,以个人视角展现了纽约的疫情面貌。她遇难的消息公布后,世界各地的亲友和读者纷纷表达悼念之情,记者就此进行了采访。

【记录疫情的真实情况】

对于写“纽约疫情日记”的初衷,张兰在和负责刊发的公号“陌上美国”的编辑微信沟通时说得很清楚:“我决定从今天开始也写下我在纽约疫情的真实情况,不求正确,只求真实所见。不求宏观叙述,只写身边所知的小事。” “陌上美国”编辑在文中称,张兰每天上午会把一天的日记准备好发过来,她写东西的效率比自己编辑都快。“看得出,她不是个说大话的人,在百忙之中如此尽心尽责地坚持写日记,是为了要给大家呈现一个真实的纽约。

通过微信谈及写“纽约疫情日记”的初衷。

“其实要把国家大事、个人生活、抗疫情仇这些各有棱角的事情与随机的读者分享,要把不同远近的东西糅合在一篇几千字文章的方寸之间,很考验水准和毅力。”该编辑在文中说,“蓝蓝用她的才情展示了雅俗共赏的深厚功底,真实生活写出了小说的引人入胜。”

因此,系列日记从第一篇《在美国新冠状病毒疫情区的真实生活》的几万人的读者,很快迎来了《疫情中的纽约人-3月17日&3月18日》的大爆发,获得60多万读者。此后,日记便成了一个天天十万+的系列,成为许多关注疫情之人的必读内容。

张兰丈夫确认她遇难的消息。

看到良好的反响,张兰也在和编辑的对话中表达了惊喜,并说“今天有70几个人打赏,我都非常吃惊”。之后,两人还对以后的日记进行了探讨,并对良好的反响进行畅想。

没想到的是,不幸发生了。

3月27日,编辑一早起来准备编发日记,“但是整天只有一条她早上7点多的留言,一直没看到日记。”到傍晚,张兰也没有回音。编辑本以为是疫情让她有急事无法上线,但收到的却是她因车祸离世的消息。

【甚至不能最后吻别拥抱】

张兰母亲、丈夫、女儿在车祸现场。

根据媒体报道描述, 美国当地时间3月27日上午10点-11点之间(北京时间晚上10点-11点之间),张兰在新泽西州离家不远的马路上被一辆货车撞倒,救护人员赶到现场时,已经不幸过世。

之后,张兰的丈夫确认了该消息。他在公开留言中说:“当年见到她,15分钟后我就向她求婚了。她为孩子们和所有朋友带来快乐。兰是个了不起的母亲、朋友、爱人、商业合作伙伴、艺术家、作家和我们基金会的慈善家。因为处在疫情之中,我们甚至不能最后吻别拥抱…”

采访中,张兰母亲黄阿姨通过中间人表示:“暂时不想谈这个事,今天纽约中文网,电视台想采访我,我都拒绝了”,“有什么可说的,我提起来就嚎啕大哭” 。

张兰离世的消息传开后,众多读者和亲友,纷纷在朋友圈表达哀悼之情,甚至纪念的微信群里的留言一夜之间已经上千条。而其中,不乏贵州的熟人和朋友。前媒体人何女士得知张兰离世的消息后,惊呼:“怎么会!真是太意外了…”她告诉记者,美国疫情加重后,自己特意问候了张兰,并得知当地的情况不太好。没想到,这竟然是诀别。

记者梳理发现,张兰的“纽约疫情日记”日记,内容从第一天纽约人的“心不在焉”,到人们很快认识到问题的严重,几乎囊括了疫情对当地居民的影响、当地人对待疫情的态度、政府部门对疫情的处理措施、以及人们对政府处理措施的态度等,能让人清晰了解到疫情下的纽约众生百态。而这些,正是关心疫情的读者,最想了解到的。

为此,不少读者呼吁:“坚守真相,坚守真善美的底线,是纪念蓝蓝最好的方式之一。”

【除了想起这两句诗,我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贵州人民出版社编审黄冰,是张兰自小的闺蜜。在得知张兰去世的消息后,她与朋友通话时说不出话,只能哽咽着赶紧挂了电话。“我不敢再看朋友圈,不再在微信里回答朋友们的问题,不想一次次去确认这个事实。失去这样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没法去计算,那意味着什么。”在《哭兰兰》一文中,黄冰如此表达自己的悲痛之情。

在旧文《那个漂洋过海的闺蜜》中,黄冰详实地记录了自己与张兰的过往。她们都是画二代,曾一起在贵阳十二中美术班学习。当得知彼此的父亲竟然是中学同学,并曾在同一所中学学过画时,一下就走得很近,一开始就把对方视作“同类”。之后,随着交往越来越紧密,便把最隐秘的心事毫无保留地交给对方保管,放心地互相倾吐为情所困的心情,把对方当成疗伤的创可贴。

后来,张兰去外省读大学,黄冰则留在贵阳,但仍然保持通信,直到张兰大学毕业去了美国,彼此才失去了联系。每次回国,她们都会见面,但话题已经随着时间,由少女心事变成了孩子和丈夫。之后,随着黄冰调到贵州人民出版社,她们之间的关系,又多了一层:编辑与作者。

这些年来,张兰的文章黄冰几乎都读过,无论是最早的《纽约地铁故事》,以及有关教育、策展的文字,都当作了解美国的一个窗口。“《疫情中的纽约人》应该是3月初开始写的,那时疫情已经在美国蔓延,作为身在纽约的她,对疫情有着切身的体会,她的这些日记关注的是日常美国人对于疫情的各种心态,以及政府在疫情中的种种反应,最重要的还是她的日记给国内的在美留学生家长提供了一个了解当地疫情的窗口。”黄冰说。

“在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中,张兰是最绕不开的一个,虽然我们几年不见,见一面又不知会是哪一年,但我们似乎都默契地认为,所谓朋友,就是平时相忘于江湖,偶尔邂逅仍能肝胆相照。”对于彼此间的深厚友谊,黄冰如此写道。

她说,当得知张兰去世后的消息时,杨尼斯.里索斯的有两句诗并不能确切地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但除了想起那两句诗,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了。那两句诗是:“我很清楚,每个人都独自走向爱,走向信仰,走向死亡。”

都市新闻

记者 赵毫

编辑 武芮西

编审 钟俊怡周密